法帖之祖陆机草书《平复帖》

陆机(261一303年)，字士衡，吴郡(今苏州)人，西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三国吴丞相陆逊之孙、大司马陆抗之子，因曾任平原内史，故称“陆平原”。

陆机和其弟陆云在文学上都很有成就，被称为“二俊”。陆机是太康时期(280--289年)的重要诗人，《晋书 · 卷五十四》称其“少有异才，文章冠世，伏膺儒术，非礼不动。”他的文学理论名著《文赋》在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史上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作品后人辑为《陆士衡集》。

在书法上，擅章草。代表作《平复帖》被称为我国书法史上存世最早的一幅书法真迹——在我国古代书法史上虽有众多流传有绪的书法名家，如李斯、程邈、钟繇、张芝等，但他们皆无可靠的墨迹流传，他们的作品或者是石刻、或者是刻帖式样，而不像陆机这幅实实在在的墨迹本。此帖共9行84字。清顾复《平生壮观》里有：《平复帖》，九行，尺许，有“宣和”、“政和”印玺、上有宋徽宗赵佶泥金题签——“陆机《平复帖》”。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平复帖》内容为陆机和友人之间问候的一帧手札(启功先生考为陆机与彦先、吴子杨、夏伯荣之间的文辞来往)，然文字奇古，又加年月日久，纸面磨损严重，有些字迹已分辩不出，启功先生首先释出《平复帖》全文，现附如下(□表示无法辨认的字，其后括号中的字是由启功先生根据原帖真迹和上下文的文义推断而来):

彦先赢療，恐难平复。往属初病，虑不止此，此已为庆。承使□(唯)男，幸为复失前忧耳。□(吴)子杨往初来主，吾不能尽。临西复来，威仪详歭，举动成观，自躯体之美也。思识□量之迈前、执(势)所恒有，宜□称之。夏□(伯)荣寇乱之际，闻问不悉。

对《平复帖》的价值，历代评述甚多。如宋陈绎曾云：“士衡《平复帖》，章草奇古”。《大观录》里说：《平复帖》为”草书，若篆若隶，笔法奇崛”。明张丑《真迹目录》称：“(《平复帖》)章草奇伟，远胜索幼安，谢安石辈乎。翩翩自恣，以为真有毕世临摹未得其仿佛者。”

从笔法和风格追求上看，《平复帖》对后世也产生过较大影响。清顾复《平生壮观》称“古意斑驳而字奇幻不可读，乃知怀素《千字文》、《苦笋帖》，杨凝式《神仙起居法》，诸草圣咸从此得笔。”杨守敬称“无一笔恣媚气，亦无一笔粗犷气，所以为高”。董其昌赞云：“右军以前，元常之后，惟存数行，为希代宝。”

章草自汉末以来，表现为两种发展态势：一是逐渐走向法度化、规范化工程序化——强化波磔等隶书特征，这类草体多用于教学、习字领域；二是日趋草率，线条简捷，纵向取势——逐渐向今草过渡，这类草体多出现在日常应用场合。《平复帖》显然与第二类特征较为相近，《宣和书谱》标为章草、但它与旧题皇象的《急就章》和索靖的《月仪帖》的章草样式也不同，而与20世纪出土的大量汉、晋简牍书法非常相似，所以把《平复帖》看作是章草到今草过渡时期的作品样式较为贴切。

从技法层面分析《平复帖》。

一、用笔。从其点画的苍茫迹象可知此帖为秃笔所为。因其“秃”，所以出圆厚气、有些线条颇具“篆籀意味”——圆笔藏锋。但有时又毫不在意，甚至时出破锋。在处理线形上、注意"简约古拙”的本质，切勿花哨，故有杨守敬的“所以为高”的评价。

二、节奏。此帖的节奏十分轻快、便捷。通篇笔势洒脱，圆劲畅达、使转自如、有如惊电来去无踪。此节奏一直反射到其行气章法的洋洋洒洒，一气呵成。虽然单字独立，但气脉因笔势的牵连一贯到底。

三、结构。此帖在字形处理上一变横势为纵势斜结，左高右低、形成错落、姿态活泼生动；单字重心偏左，通过右部收笔来平衡倾斜的字势。

四、用墨。此帖多用枯墨，所以线条凝练老辣，苍茫占厚。